第5章
“慕之?”她察觉到儿子的情况不太对劲,刚要询问怎么了,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诡异的压迫感。
回眸的那一刻,他看到陆景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背后。
苏宴条件反射地站起来,将儿子护在自己身后,警惕地看着她。
“看完了吗?看完了就出去。”陆景琛看着她像防坏人一样防着自己,很不是滋味地咬着后牙。
苏宴抬手抚摸着儿子的脸,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眼下肌肤。
“慕之,妈妈过几天就会接你回家,你再等等我,等等我。”
她噙着泪,故作镇定地露出一抹笑容看着儿子。
苏慕之抬起手覆盖在妈咪的手背上,脸颊紧紧贴在她发烫的掌心里。
“嗯,我会乖乖在这里等妈妈的。”
“慕......”
苏宴还想要说话,就被陆景琛抓着胳膊拽起来。
她指尖从儿子脸上拂过离去,整个人被强行拽走,可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儿子身上。
泛红的眼眶,眼眸之中布满红血丝,心尖的抽疼叫她难以忍受,微颤的眼眸满是儿子的模样。
慕之,没事的,再等等,妈妈一定会带你回家的!一定!
门外。
季慕之看着那名为父亲的男人粗暴地拽着自己妈妈离开,小小的手用力地握紧。
“两天后比赛就会出结果。”陆景琛将拽下楼,往沙发处甩过去。
苏宴踉跄两步跌坐在沙发上,腰部磕在扶手上,疼得她皱紧眉头,可一声也没有发出来,只是紧紧地咬着牙瞪着他。
他双眸半阖地看着她,沉着眸道:“出去。”
苏宴撑着扶手站起来。
她不做声,将所有的情感和话全部咽回去,转身离开。
看着她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里,他才收回视线,朝着楼上走过去。
不出所料,那孩子就站楼梯口等着自己。
陆景琛站在楼梯下抬起下颚看着他:“去换一套衣服,我带你去见你奶奶。”
苏慕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知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,他也没问能不能去,转身就回房,换了一套衣服。
车上,父子俩形同陌人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来到陆家老宅,早就在等待孙子的庄惠如看到车子过来激动地走过去,拉开车门。
苏慕之下车,看着所谓的奶奶,如鲠在喉,一言不发。
庄惠如蹲在孙子面前,颤颤抬起双手握住孙子的肩膀:“慕之,我的孙子,我是奶奶,我是你的奶奶。”
望着眼前慈母的奶奶,季慕之移开视线,保持着沉默。
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她将孙子拥入怀中,抚摸着他的脑袋:“这些年苦了你,宴宴这孩子也是的,怎么一点都不告诉我们关于你的事的。”
苏慕之长睫之下那双黑眸冰冷无温,就这般静静地盯着庄惠如。
她看着孙子那双眼睛,像极了他父亲,都是那般的疏离,一时间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。
“不过没事了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,奶奶不会让你在受苦了。”
苏慕之抖动肩膀,挣脱开她的手。
“受苦?”他笑了:“为什么您会觉得我和妈妈在一起是在受苦?”
“难不成你跟着那女人还能享福?她能给你什么?”陆景琛讥讽道:“我可调查过了,你们在国外的时候,她因为付不起学费,所以让你晚了一年才上学,学校多次组织的活动你也没能参加,这还不是受苦难道是享福?”
若不是调查下去,陆景琛也不敢相信,曾经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,在国外居然过着这般犹如乞讨一样的生活。
那女人当初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享受着仆人伺候,为了躲避自己居然都跑到国外过苦日子,自己是该佩服她的勇气和能耐。
苏慕之脑袋微微一歪,扯出一抹淡笑:“可是她爱我。”
短短几个字,却深深刺进陆景琛的心里,他原本就因为这臭小子态度恶劣而有些不爽,这会儿又故意说这话来激怒自己。
陆景琛恼了,呵斥道:“爱?她的爱就是让你有上顿没下顿,让你无法像其他小孩正常上学,兴趣班补习班是一个都没上,也没带你出去玩,有病!”
苏慕之眉梢微挑,面对他说的话,他一脸无惧。
“是我不想去上学,是我不想上补习班,是我不想出去,和我妈妈没关系,你什么都不懂,少在那边拿腔作调。”
他又怎么会明白,付不起学费是因为全部的钱都拿去给妹妹治疗。
他又怎么懂,妈妈打好几份工,做抢手帮人画画,赚钱送自己去补习班被自己拒绝。
他又怎么知道,妈妈不带自己出去,是因为自己要留在家里陪着妹妹。
这个人明明什么都不懂,却又装作知晓一切,高高在上地斥责妈妈。
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妈?”
“你!”稚嫩的孩童声,裹挟着浓浓的怨恨,每一个字都像利刃般刺入自己的心脏:“就凭她欺骗我生下你,又不能好好养育,我就有资格说她!”
听到这句话,苏慕之嗤之以鼻。
“我妈妈可从来都没有骗过你,是你一直不相信她。”
妈妈和自己说过,她怀孕的事有告诉这个男人,可是他不相信,甚至还骂他和妹妹是杂种。
杂种啊......
苏慕之想到这两个字,心脏猛地抽出一下,他抬起手抓着自己胸口,瞪着他:“你用我来威胁我妈妈,却又觉得我是杂种,陆总,你这可悲!”
“苏慕之!”
庄惠如见儿子生气,急忙站起来将孙子护在身后,劝着他消气。
陆景琛怒火中烧地看着躲在后面的人,那一瞬间,自己竟从他身上看到了苏宴的模样。
不亏是苏宴生下来的种,同她一样令人憎恨!
见儿子离开,庄惠如这才彻底松口气。
“慕之啊,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,现在回来就好,以前的事我们也不要再说,别惹你爸爸生气了,好吗?”
“为什么就让它过去?”他问:“就因为刀不是看在你们身上,你们感觉不到痛,所以觉得无所谓吗?”
他知晓这是父母之间的恩怨,没必要牵扯别人。
可他接受不了,什么叫做就让它过去。
庄惠如指尖颤颤,渐渐红了眼眶。
“慕之,你妈妈现在在哪里?”